一张小小的车票,回乡的人看到的是乡愁。而互联网公司看到的是牟利和营销的机会。

2月6日,距离春节最后一天假期,已经过去了三天。记者在12306APP和微信的同程购票平台发现,最近一周从武汉到上海、南京、合肥等地的火车票仍然是一票难求。同时,平台上还在引导用户加价抢票,以同程网为例,其加价幅度在20元到50元不等。

一名不愿具名的OTA(在线旅行社)行业评论人士则向记者透露称,所谓的抢票加价费用,实质就是平台盈利的手段,最后进了平台的腰包,铁道部及相关方对此基本也是默许的态度。“目前携程、同程、途牛这些平台的火车票只有两个渠道,一部分通过技术与12306官网对接抢票,一部分则通过火车票线下代售点拿到的票源。”

目前,对于大多数OTA平台来说,提供购买火车票服务无疑是拉拢用户的有效手段。一些平台在此基础上,也推出了订酒店、保险、餐饮、门票一系列衍生服务。而各大OTA平台春运期间再借此盈利,实质也折射出了行业持续业绩亏损的尴尬。

灰色规则

抢票大战,与其说是乘客之间的争夺,不如说是对规则的妥协。在上海市工作的曹小姐感触尤为深刻。她把回家的日期定在1月23日,差不多提前一个星期她开始刷票,几乎每天睁开眼就打开12306APP、携程、360等各种售票平台,但无一不是希望落空。

直到1月22日中午,感到抢票无望后,曹小姐加价30元在同程网上下单,购买了一张回武汉的高铁票。大概半个小时左右,一条购票成功的短信便发到了她的手机上。

更为戏剧性的是,当曹小姐在23日登上这辆高铁时,却发现车厢里的空座并不少见。她困惑地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,不加价就买不到车票的规则,平台并没有告知,而是形成了潜规则。“这笔钱是交给了哪一方,我们用户都是不清楚的,而且所谓的一票难求局面,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紧张。”

事实上,为了打击传统的线下黄牛,12306官方采用了实名认证、变换验证码拦截抢票软件、缩减常用联系人、手机双向注册验证等诸多措施,黄牛也利用抢票软件抢购多个方向车票、抢注多个账户等“应战”。也有分析人士认为,OTA平台的加价抢票,一方面对不愿意加钱的用户造成了不便,另一方面也缓解了买票难题。

IT行业知名律师赵占领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,购票平台利用技术代替人工操作,与线下的插队行为并无本质区别。《倒卖车票违法行为受案、行政处罚、劳动教养、复议应诉证据适用规范》明确规定,非法倒卖车票是指单位或个人高价、变相加价倒卖车票,侵害旅客利益的行为。“虽然这些平台没有违法,但是其灰色不透明的规则也给用户造成了不便。它通过互联网技术让用户比其他人先得到资源,用户则为技术支付费用。如果它们能明确说明是技术服务费,可能也不会令人反感。”

牟利初衷

在春节期间,认为加价抢票等同于黄牛的人不在少数,尤其是对于购买短途车票的用户来说,抢票费甚至会高于车票。但是,也有一些愿意付费的人认为有偿服务未尝不可。

一家市场占有率居前的OTA平台内部员工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,整个春运期间加价的订单爆发量惊人。“铁路售票合作方是不可能给我们销售分成的,因为他们也担心平台养大后影响他们的地位。但是,他们自身的服务水平有限,需要我们来分担压力,也不可能封掉我们这个平台。”

然而,春节对于中国人的意义不言而喻,它意味着团聚、亲情,也裹挟着每一个外出的人必须回家。“淡季的时候提供免费服务,消费者体会不到技术的优势,春运期间就体现出来了,这也是一个机会吧。我们就想默默挣这笔钱。”该人士十分坦然。

不过,尽管旅游越来越成为国人的主流休闲方式,但是主流的OTA平台除携程以外,却齐齐陷入亏损的困境。国家旅游局统计数据显示,OTA公司在2016年上半年陷入全线亏损境地,旅游板块的上市公司上半年跌幅高达27.26%,同时在线旅游领域投资事件缩减至57起,仅为2015年全年的30%。

随着市场成熟,单纯的价格战和补贴已经令平台运营难以为继。进入新的一年,向市场要利润,将会成为OTA平台的首要目标。而通过火车票抢票费盈利,不过是其中小小的一环。

显然,无论互联网平台能售出多少张车票,铁路售票处都不可能给其任何分成。“这些平台也瞅准了市场缺口,进行加价出票,优先处理加价的订单。闷声发财的行为归根结底是由供求关系决定的。”前述OTA行业人士评论进一步补充。

他并不看好企业短视的行为,以及加价购票行为的前景。他认为,“加价抢票被限制只是时间问题,或许到了明年春运,这一方式就会改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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